一段时间来,席卷全国的“奶荒”未见消停。据农业部监测,全国生鲜乳价格已经连续13个月上涨。市场上,低端奶断货、高端奶涨价已成常态。
浙江,曾拥有中国南方最大的奶牛基地。多年来,在一次次由牛奶引发的事件的冲击下,浙奶企早已明白变与不变的道理。与其抱怨“难成无米之炊”,不如将“坚守战”变为“转型战”,努力转型。
奶荒波及浙江
2013年夏季,百年难遇的高温天气严重影响了奶牛的产奶量,国内原奶出现供应紧张的局面。然新西兰恒天然乳粉“肉毒杆菌”事件曝光后,外国奶粉、原奶入境中国困难重重,又令国内奶源短缺“雪上加霜”。
5日,A股市场乳业公司三季报相继披露,国内乳业巨头光明、三元等的毛利率出现下滑。
立冬已过,酷热的夏季早已过去多时。只是,困扰各乳品企业的“奶荒”问题仍然持续。“奶荒”打乱奶企推广产品的计划,也严重影响市民的“餐桌”。
温州一鸣食品有限公司是浙江本土企业,从事奶牛养殖、乳制品、烘焙生产和销售于一体。目前,一鸣拥有温州地区80%的奶源供应量。
在“奶荒”问题上一鸣办公室主任林主恩表示,今夏浙江地区遭遇百年难遇的高温天气,对奶牛养殖影响非常大,“连续高温,奶牛的产奶量下降了30%左右。”而奶源不足是奶企们共同面临的问题。
浙江奶业十年兴衰
十多年前,浙江奶业也是美名在外。
其实,浙江奶业在起步之初有着较强优势。“李子园”是国内较早引进液态奶生产线的企业之一;70多年历史的“燕牌”奶粉曾畅销全国,销量位居国内第三;“双峰”则是国内最早的学生奶基地;温州的“擒雕”、“熊猫”在海外也有相当知名度。
浙江金华,人称“中国南方奶牛之乡”,一度是长江以南地区最大的奶牛养殖基地。那时候的政策也在大力扶持金华发展畜牧业。
2006年,农业部将金华市列为农业部奶牛良种补贴项目实施区域,该市是浙江省唯一享受这项补贴的区域;在浙江省畜牧产业规划中,金华市也被列为奶牛乳品优势发展区,金华市本级的奶农享受浙江省实施的奶牛良种补贴项目。
同年,金华政府明确提出把奶牛养殖作为当地新农村建设的重要手段,出台了一系列扶持奶牛饲养业政策,扶持资金从2002年的100万元,逐年增加到2006年的500万元。
可惜,好景不再。2013年,金华市奶牛饲养量锐减至3万头左右,这个饲养量还不及2006年。
“李子园”董事长李国平还指出,如今金华地区仅有鲜奶80吨左右,不足100吨。而这个数量更是倒退了近10年。
究其原因,业内人士称,乳制品行业多年来遇到的一次次冲击影响了整个行业发展。如,2008年的三聚氰胺事件重创中国整个乳制品行业,此后奶牛饲养、乳品加工的安全成本不断攀高。
另外,浙江当地政府的政策导向、政策支持等也都是无情的“利剑”。
整治环境禁止区扩大
浙江,七山二水一分田。在这里发展农业、畜牧业,其实是受一定限的。
“金华奶牛饲养量如果不能在2010年达到10万头,南方奶牛之乡的美名恐怕就会旁落。”2003年,时任浙江省金华市农业局局长的傅利常在接受采访时如是说。
十年时间一晃即过。傅利常一定没有想到,10年后的金华,养牛业不再是政府的宠儿。
金华市畜牧兽医局畜牧科科长高士寅坦言,“现在形势有个变化,城市化、工业化发展很快,对畜牧业的要求也很高,要控制总量。”
金东区畜牧兽医局局长郭新芳告诉记者,为了整治水环境,地方政府不得不缩减养殖业,“划分养殖区域小了,金东区提出来缩减30%的目标。”
在浙江食品工业协会综合部部长章谷成看来,“没地方养牛”的问题已经十分突出了。
以杭州为例,2006年杭州市政府出台《杭州市畜禽养殖污染防治管理办法》,划定了禁养区与限养区,“禁养区内禁止一切畜禽养殖。限养区内禁止新建、扩建集约化畜禽养殖场。”
杭州新希望双峰乳业深受该决策影响。新希望双峰乳业总经理助理赵广生透露,杭州奶牛的养殖头数从原来6万多头锐减到3万多头,少了50%以上。“绕城以内不让养,绕城以外连嘉兴都不让养,我们以后该怎么过!”
浙江省畜牧兽医局副局长戴旭明更是指出了原因所在。他认为,出于城市发展考虑,政府在用地规划上划定一定的禁养区无可厚非,“但为了抓GDP,发展大工业、大城市,不让养,我觉得不太正确,作为从业者,我的观点是科学发展奶业。”
戴旭明担忧,如此下去,当城市发展至一定程度,浙江奶业是否将会消失?“至少是越来越难,这两年一直在减少,我们很想发展本地奶业,但是没条件。”
“坚守战”变“转型战”
自救永远比等待救助来的及时、可靠。涨价无疑是奶企最直接的选择。
林主恩透露,目前,生鲜奶收购价格从原本的4元/公斤左右,涨到5元多/公斤。对此,一鸣公司迫于成本压力做了价格调整,“单款产品提高了5毛到1块。”
赵广生也表示,生鲜乳收购价格的上涨也给新希望双峰乳业带来了影响,“鲜奶收购价格影响了2000多万,涨了20%多。”
迫于成本压力,新希望双峰乳业的产品也涨价5%-8%,只是收益压力仍旧很大。
涨价并非长久之计,为今之计只有转型。
这几年,浙江的奶企不断地思索着新出路。赵广生坦言,只有通过产品结构调整才能排遣目前的收益压力,“必须保证订奶、送奶上户、学生奶三个渠道,不赚钱的常温奶逐步逐步调整市场范围。”
“这个调整过程十分艰难,不像想象的这么简单,走一步算一步。”赵广生如是说。
李国平也表示,虽然目前政府还有一定补助,不过一头牛补助十几元钱,根本无法扶持一个产业的发展。
“我们企业想生存都在动脑筋,在慢慢转型。”据李国平透露,李子园正在调整产品结构,曾经占李子园产品总量超过50%的牛奶产品,如今已下滑到了10%左右,而使用浓缩奶粉制作的乳品饮料占产品总量的60%,花生蛋白、核桃乳等植物蛋白饮料占30%。近两三年,李子园的乳饮料和植物蛋白饮料销售额每年增长20%。李国平直言,“我们现在就做乳饮料和植物蛋白饮料方向,做鲜奶根本不行了。”
在李国平看来,建设现代化牧场或许是一个好出路。但是巨大的投资资金又令其望而却步。“一头奶牛起码投入三万,一万头牛至少要有几个亿的投入,除了传染病等风险,看不到政府支持,哪个企业敢投资这么大的牧场?”李国平焦虑地说。
浙江奶牛养殖业的破局之道在何处?本土奶企们仍待探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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